第48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39(第2页)


    从东京开封到北京大名这段路上,人烟辐辏,秋风不断,莫说走了一个月,走上两个月也是有的。
    “就是不耽搁也比不上现在。
    没有枢密多年心血,如何能有如今的便捷?”
    沈括的笑意淡了下来,“宰相劳心。
    我只是劳力而已。”
    “以枢密之功,何愁不得劳心?”
    “还是先把眼前事做好。”
    沈括更加淡漠。
    他比章惇还年长四岁,即使韩冈信守承诺,退出东府,继任宰相也绝不会是他,黄裳的机会还更高一点。
    幕僚察言观色,话锋连忙一转,“这铁路上的事,的确是离不了枢密。”
    搔到了痒处,沈括稍稍就有些得意了,“铁路这摊事,我要是交托出去,还不知谁能接得住?”
    就像走了薛向,六路转运司立刻就废了,比薛向还没接手时还不如,最后不得不另修铁路,如今朝廷对汴河的投入越来越少,修河护河的几支厢军,全都调归到铁路这边来,再过几年,让京师能够饱食无忧的汴河,就要彻底废掉了。
    而铁路,若没有他沈括十年辛劳,哪里有现在沟通大宋东西南北,长达数千里的主干道?没有他沈括的主持,又怎么能做到几千里的铁路都能井然有序、多而不乱的运行——这可是一年上千万人次,几千万石运量,又岂是汴河水运能比?
    若说才干,薛向亦不能比,若说功绩,两府之中,也就两三人可比,若说权柄,数万大军,十万马匹,二十万民夫,数百万钱钞,全都在他手中,尽管朝廷派人监察,可大权依然在握。
    可惜就是做不得宰相。
    沈括很清楚这一点,年纪也好,信用也好,都是绕不过去的坎。
    与幕僚的几句话,勾起了沈括藏了许久的心事。
    身外的热浪稍息,心火却又升腾起来。
    为何就做不得宰相?
    胸中似火焚,嫉恨犹如毒液,侵蚀全身。
    如果韩冈愿意支持,自己是肯定能够担任宰相的。
    只是一想到了韩冈,那熟悉的微笑便浮在眼前。
    易于亲近又诚挚可靠的为人下,是对敌人毫不留情、犹如寒冬一般冷酷的性格。
    仿佛一盆冰水淋头,沈括猛然间就警醒过来,一阵寒意掠过全身,真要与韩冈决裂,自己在朝中根本无法立足。
    他狐疑的抬头看了幕僚一眼,然后恍若无事的撑着扶手站起身,“不能再耽搁了,早点回去复命,早点回家休息。”
    只是心底里,已经把今天的事情给记了下来。
    ‘要好好查一查了。
    ’他想着。
    半个时辰之后,沈括便抵达了韩冈的家中。
    韩冈就在书房里接待了回来复命的枢密副使。
    看着清减了几分的沈括,韩冈道:“这几日,存中可是辛苦了。”
    沈括换上了一副轻松亲近的口气,笑道:“若相公知我辛苦,日后还是另遣他人来主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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