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一十一章 万更(第3页)
“公子,您怎能单独前往?”
肆儿看着跟在容云鹤身后的十几名护卫,心头大惊,忙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一旁的护卫,抓过缰绳想要跨上马背跟着容云鹤一同离开。
可容云鹤心中却有其他的想法,只见他招手让肆儿来到自己马前,弯身在肆儿耳边交代了几句话,不等肆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他已策马扬鞭朝着南边城池奔去……
到达通州已是晚间,可入眼的不是往日的炊烟升起、闻到的不是每家的晚饭菜香,路面上沁着的是一层水渍,大部分的民房早已被猛烈的洪水冲击倒塌了,路边坐着躺着无数的难民,看到容云鹤一行人踏进城门,所有人的眼睛均是紧盯着马背上身穿锦袍的容云鹤,那一双双睁大的眼眸中泛着饥渴与求生的欲望,看得容云鹤眉心微微一皱,心中瞬间涌上一层怒意。
“少爷,这些人……”
护卫亦是于心不忍,这些难民中,有不少的老弱病残,看着十分的可怜,尤其那些孩子面黄肌瘦,一看便是饿了许久了。
容云鹤亦是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书信让各地米铺掌柜开仓放粮,为何如今到实地一看,灾民依旧是灾民,半点也没有得到救助?一如从京城到江南这一路上,遍地是灾民、四处是饿殍,触目惊心,让人心痛不已。
“先随我去容家的米铺。”
容云鹤忍下心头的这口气,双腿夹紧马腹,按照往日脑中的记忆,往容家的米铺奔去。
越是接近容家米铺,路上的难民越多,顺着月光往前看去,却见容家米铺前聚集着许多的百姓,只是从容家米铺走出的却是苏启和通州的知府。
两人的身后则是跟着许多衙役,只见这些衙役每两人抬着一麻袋的大米往马车上放。
一旁的百姓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大米,却不敢上前讨要。
“苏大人这是何意?我容家的东西,什么时候变成你苏家的了?竟公然带人闯进我容家米铺,将东西私自带走,这通州难道就没有王法了?还是认为天高皇帝远,你们便可无法无天?”
容云鹤心头大怒,脸上冰冷如霜,寒声开口,挺直腰板坐在马背上,目若寒星地盯着面含得意的苏启。
所有人均被容云鹤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,四周百姓见一名锦衣白发少年端坐马背,面色冷峻骇人,周身却又萦绕着一股贵气,便纷纷往墙角退去,不敢招惹大人物。
苏启更是脸露震惊,没想到容云鹤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通州。
广威将军派回来的人明明说到容云鹤沿途救助灾民,只怕还要再过几日,却不想容云鹤竟会在此时出现在通州,实在是吓了苏启一跳。
苏启抬起眼看向容云鹤,只见月光下,少年郎端坐马背,周身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,这月光却如那少年的目光,冰冷似箭让人心头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只是,苏启始终是苏启,掌控漕运这么多年,混迹朝堂半生,岂会被一个后生小辈吓倒?更何况,如今容家早已今非昔比。
容贵妃香消玉殒,容家除去一屋子的钱财能让人惦记外,可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够让人看上眼了。
一介商贾,朝中无人、后宫无人,竟还这般嚣张,当真是活腻了。
思及此,苏启脸上不但没有半点的惭愧之色,反倒是端起官场客套的笑意,官腔十足地开口,“我道是谁呢,原来是容家大公子,本官总算是把你盼来了。
皇宫八百里加急文函中可是提到,容公子八日内便能够到达通州,却不想今日已是第十日晚间,才见到容公子的身影,真是让人望眼欲穿啊。
我说容公子,你养尊处优惯了,心中怕是十分不愿来这江南灾区,这才故意拖延时间吧?可你也要想一想,你一路上拖拖拉拉地,可我们通州的百姓却是等不了,仅仅这两日的时间,便又有多少老人失去了儿女,多少儿女没了爹娘,多少孩子流离失所,你害得这么多人命,难道心中没有半点内疚吗?若是吃不了这份苦,何必做好人向皇上讨了这差事?你这可是误人误事啊!
还是说你是故意的,想让百姓误会朝廷、误会皇上?本官实在是不忍看到这通州的百姓挨饿受苦,这才命人将容家米铺的粮食搬运出来,打算明日一早在衙门前赠粥,救济百姓。”
苏启张口便是栽赃陷害,将所有的罪名推在容云鹤以及容家的身上,言语中更是暗指容家沽名钓誉,而他苏启才是真正为百姓干实事的好官。
“你胡说,我家公子一路上周济百姓……”
一名护卫见苏启竟这般污蔑自家公子,怒上心头,顿时梗着脖子嚷道。
苏启见这小小的护卫也敢这般反驳自己,脸色骤然一变,眼底隐隐泛着凶光,正要开口却见容云鹤已是举起一只手,阻止那名护卫的抱不平。
而容云鹤则在苏启变脸之前开口,“是吗?既然苏大人这般体恤百姓,不如立即开仓赠粮,何必等到明日?明日复明日,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死于饥饿?苏大人慈悲为怀,还是尽快让衙役将全城的百姓召集至容家米铺前,本公子立即开仓放粮,又何必劳累大人多此一举地将粮食搬去衙门?”
说着,容云鹤轻巧地下了马背,领着身后的护卫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苏启的面前,狭长的眸子一扫还在不停将大米搬出米铺的衙役,手中的马鞭顿时抵在马车上,淡漠道:“苏大人怎么还不行动?难不成苏大人方才的鸿篇大论均是愚弄百姓之词?亦或者说,苏大人打算将容家的家产扣押占为己有,却故意将所有的罪名推到本公子的身上?容家再不济,也是皇商。
当年受封皇商,已是表明容家对朝廷对皇上忠心不二,岂会做出一些让人低看之事?”
容云鹤说话间,他身后的护卫已是踏进米铺,从里面扶出被人打破了脑袋的掌柜。
“老奴见过少爷。”
掌柜看到自家少爷,忙要弯腰行礼,却被容云鹤扶起。
看着掌柜满头是血,容云鹤清冷的目光顿时一沉,随即冷笑着转头看向苏启,厉声问道:“苏大人好手段,即便是为城中百姓着想,可难道我容家米铺的掌柜就不是通州的百姓?竟将人打伤至此,即便是告到皇上的面前,你也是百口莫辩。”
苏启岂会料到容云鹤竟是恶人先告状,将所有的罪名统统扣在自己的头上,心头大怒,脸上的冷笑顿消,狰狞的眼神配上凶残的表情,苏启压低声音威胁道:“容云鹤,识时务者就给本官闭嘴,否则本官让你吃不完兜着走。
打伤你一个管事的又如何,本官今日即便是办了你,以容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,你以为皇上还会为你做主?痴人说梦!”
苏启是新仇旧恨一起算,容家与云千梦交好,可苏家却是恨极了云千梦,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容云鹤,苏启岂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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